父亲炒股亏了,家庭危机爆发。
这是她回家得知的第一消息,站在身旁的母亲显得更加苍老和矮小了。她不清楚她们家中失去的钱到底是多少。从小便毫无金钱概念的她,对于亏损的钱,只能够老老实实地换算成可以买多少颗棒棒糖,买多少双阿迪、耐克,才会不由自主地感叹一声亏得太多了。
她的家算不上富裕,只是小康。父母为公司职员,年龄都已不惑。母亲一直对钱省之又省,除了偶尔买上几件还算不错的衣服外,都把钱存在银行里头,一年到头也便能赚到些利息。
她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在年青时,总想些极速发财的办法,买过体育彩票,甚至赌博……母亲为此气愤不已。近日,父亲又迷上了炒股。前几月,炒股的父亲得心应手,赚来了不少钱。却因贪欲太大,亏了。
这对父亲来说打击很大,对母亲来说亦是如此。父亲想赚钱的初心是好的,本都已打算炒完买幢新房,现在也灰飞烟灭。她看到父亲时,父亲两鬓的白发代替了黑发,厚重的眼袋,疲惫的双眼,变得轻飘飘的身子。父亲太累了,每天二三点钟睡,早上五六点钟醒,就是为了那股票。好了,没了,一切全完了。现实对父亲太残酷,也太无情了。
母亲是可怜的。她曾千叮万嘱,告诉父亲不要去炒股。父亲从不接受母亲的建议,致使家中变得如此破败。母亲真的很痛苦,这些钱是她每日早出晚归所得,多年积攒下的。现在,没了。
那一晚,是她第一次看见母亲哭。那时,她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看着些不三不四的综艺。看见母亲哭红的双眼,她悄悄地放下手机,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母亲。
母亲的脸变得通红,她抽噎不已。四十多岁的母亲,低着头,落寞地盯着地上。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那一刻,她害怕父母会离婚。若是这样罢,她想着,她可能不会再说一句话,可能会得个抑郁症,会害怕任何人问起她的家庭并尖叫着逃避。
母亲数落着父亲年青时的种种劣迹……就连芝麻大点的事都被一一数到。母亲抱怨外婆没有为她找对人。一切的不顺心,在母亲心底埋藏多年后,无一不在这次宣泄出来。父亲真的如此不堪吗
站在一旁的父亲满脸愧疚,不住地说:
“我再也不炒了,对不起,对不起……”
灯熄了,母亲的抽噎声渐渐停了。她却辗转难眠直到夜深。
第二天早上的父母,仍处于作战状态。此时的她,必须要谨慎,不能够触碰到导火线,否则二战再次爆发,她也是“玩火自焚”了。
一早上的宁静,终归因为一件极小的事——二战开始。母亲的抱怨一如昨日,父亲木然地坐在床角,低着头,叹着气。
“对不起,我错了,别再生气了,别气坏了身体……”
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忧愁母亲何时会原谅父亲。突然,极响的摔门声,二战停息。
父亲如是这样被斥责了多日。在星期日过后,母亲不再提起了。母亲是基督徒,上帝是母亲的好友,更是精神寄托。
家庭危机平息了,
一切恢复正轨……
她的家还是三口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