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我身穿黑色素服,手臂缠绕着黑色丝带,背着深褐色的棺材,拖着疲惫的身躯行尸走肉般走向那孤独凄清的墓地。橘红色的枫叶早已落满通向墓地的路,棺材拖在地上与枫叶摩擦发出骨折般清脆的响声,拖着它,渐行渐远……
葬爱
凄凉的哀乐,黑色的挽联,白色的花圈。
没有主持,没有法师,没有悼词。
这个葬礼只有我一个人前来,也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我慢慢走向灵柩瞻仰那稚嫩的她,早已香消玉陨,没有过多的粉饰,简简单单。
她,一个天真乐观,带点傻气的孩子,与他相恋了。单纯的,有点涩涩的味道,毕竟,他们只是个孩子。
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她为了赶上他,歇斯底里地学,企图打破这宿命。
他们最爱晚上走到海边,聆听海风与身体擦过而发出的轻微声音。他每次都会变戏法般变出她爱吃的,以奖励她的勤奋。他会用脚印在海滩边踩出那不太漂亮的心形,她总是坐在海滩双手托着头,睁着大眼睛傻呼呼地看着他那幼稚的举动,仿佛看到有一对洁白的羽翼从他背后的蝴蝶骨中长出。天使!他真的是属于她的天使吗
他要离开了,离开她,离开他所熟悉的地方。他知道他并不是天使,只是一只沉睡的凤凰罢了。他并没有将实情告诉她,他担心这个傻孩子会在原地不动等他回来。不,他不要她等。
他忍着泪用最恨的话语说她的不是,像一把把锐剑直擢入她那玻璃般的心。
然而,心碎了,溅了一地的晶莹。
她发了疯地向前跑,不停的跑,后面传来他的喊叫。她没有理会,仍然不断地跑,根本没注意到快速飞奔而来的货车。车上是粗心醉酒的司机,随着一声响彻天的刹车声,一切都好像定格似的,一个凄美的弧形坠地,身体落地的清脆响声……
我盖上沉重的棺材,背着它,走向墓地。
那里早已准备好一切,把它放入熊熊烈火中,剩下的只是灰烬。
我亲手立上墓碑,深深地鞠躬,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看到墓碑上的姓名:爱情
葬伤
屋顶上被放飞的鸽子噗哧着翅膀飞走了,阳光透过五彩玻璃照进教堂,地板呈现出缤纷的颜色,与肃穆的教堂毫不协调。十字架正中立在教堂里,上面钉着耶酥基督因疼痛而被扭曲的身体,白色的天使在两旁守护着。
这正举行着一场葬礼,基督教式的。
逝去者便是他。
自从他离开她,离开那熟悉的地方,来到英国的曼彻斯特,生活一切都改变了,不同了。
他尝试利用学习去忘掉她,利用各种借口去将她遗忘。然而,命运总是给他开玩笑,他比以前加倍地想念她。
越想忘,越难忘。
生活里总是有形形色色如她的影子,他一味逃跑,逃离,逃避。
渐渐地,他的精神开始错乱,喜欢一个人躲在院子的角落对着天空喃喃自语,对着地上那弱小的生灵傻笑。没有人发现他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他变得沉默了。
他喜欢走在喧闹繁华的大街上,没有谁的陪伴。绚丽多彩的灯光直射到瘦弱的他,双手插袋低头走过一个个玻璃的橱窗,身影被灯光拉得好长好长。
这,便是孤独的身影。
偶尔点上一支烟,云雾围绕着他,靠在无人的拐角,拿着她为他买的吉他,独自弹奏。吉他,她为他留下的只有这和那黑白记忆的过去式。
他将对她的怀念写进日记本,放在悬崖的边缘,纵身跃下,像烟花灰烬般落下。
我弯身捡起那本日记,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尘,用拇指抚摸着那熟悉的笔迹,拇指划过的地方显出一条弧线,露出尘封已久的名字:悲伤
葬曲
净界的白昼,
世界的灯,
在地平圈不同之点升起。
灵魂脱离肉体,
美丽增加。
幸福的灵魂共居天府,
为光辉所包,
如蚕之在茧也。
记述过去的书,
忍受光芒之意,
达于不朽之境界。
身体已成尘土,
待将来之神命而复活。
天府之光与爱所成之圈,
只有上帝悉其内容。
天使歌舞,
圣母微笑,
出于烦恼而登于极乐。
后记:他来到天堂,在他面前,显出那张着翅膀的美丽影像,这是联合在一起的灵魂所构成的,他们正欢乐于甜美的享受之中。他们每个都像烈日下的红宝石,把他们的亮光反射到他的眼里。他感觉到她也在,漫无目的地寻觅着。他望见一个圆的光辉下降,围绕着她旋转,像她的花冠一般。他牵起她的手,向云端的摩天轮走去……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