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一贫如洗,无家无业,甚至连名字也没有,住在未庄的土谷祠,只给人家做短工,平日只要吃饱了肚子,有几文钱,便神气活现地喝酒赌博,调笑打闹,生活满足得很。后来在他“中兴”之后,更是满足、神气非常“满把是银的和铜的,在柜台上一扔说:“现钱打酒来”,阿Q不仅在生活上十分满足和得意;在精神上,也有其满足和沾沾自喜之处。阿Q得意于自己“先前阔”,或者“我的儿子会阔多啦”,加以他“进了几回城”,自恃“见识高”,便更自负。他讥笑未庄人是“多么可笑的乡下人”,竟不知城里的煎鱼和条凳,打麻将的手艺也远不及城里人。然而一面又鄙薄城里人,城里人把长凳叫条凳,煎鱼不用葱叶而用葱丝,他认为“这是错的,可笑。”这样,阿Q又在精神上获得了满足。在这种卑琐陋劣的生活方式下,阿Q处于可怜的境地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下去。他身上最明显的旧中国的国民劣根性便是精神胜利法和奴隶根性。
自尊自大:阿Q本身是个非常卑微而且贫贱的人物,但是他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甚至是家乡有钱有势的赵太爷,他也认为,“我的儿子将来比较阔的多”。而且因为去过城里,甚至连城里人也看不起,拿别人的缺陷肆意嘲笑,然后引起为荣。
自轻自贱:阿Q能够自己贬低自己,而且在自轻自贱了之后,还能够认为这种轻贱使自己的“地位”更加上上。比如,在被人揪住辫子往墙上撞头的时候,阿Q就自己说自己是“虫豸”,将自己贬低为“虫豸”希望别人放了自己。并且在轻贱自己为“虫豸”之后,又犯了自尊自大的毛病,认为自己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所谓的“第一个”就是无上的荣耀,于是阿Q又在精神上胜利了。
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是阿Q常常用于安慰自己的表现,以让自己能够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比如被别人打,他可以想象成自己被“儿子”打了,认为整个世界不像样,没了伦理,于是又按照自己的意愿转败为胜,心满意足。
欺软怕硬:阿Q本身就是非常卑贱的小人物,身体瘦弱、口才也木讷,不论打架还是骂人都不是别人的对手。于是阿Q在于是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是先估量对手的力量,专门捡软柿子捏,木讷的便骂,力气小的他便打,如果遇到打不过也骂不了的,就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行为,也是阿Q精神胜利法的具体表现。
赵老太爷
赵太爷,在小说的描述当中,应该算是在阿Q所生活的地方,一个最具有权势的人,是所有未庄的居民都崇拜和憧憬的对象。因为有钱、有权利、有大房子、有文化,所以可以有身份、有尊严、有剥削他人的可能。赵太爷是小说当最能够反衬出阿Q形象卑微的一个人物。因为阿Q从生到死,拥有的也一直都只有贫穷,甚至连姓“赵”的权利都被赵太爷剥夺。
赵太爷是未庄的强权者,能够压迫阿Q,压迫未庄的所有弱者,是一个典型的具有封建意识形态的人物。在小说当中,赵太爷表现出了对封建统治和封建意识的绝对维护,比如,讨厌假洋鬼子;对假洋鬼子的假辫子表现出了反感;反对革命。但是关于革命,赵太爷在最初的反对过后,又为了赚取自身的利益而反而“投身革命”,这种腐朽的自保观念,也是赵太爷具有强烈封建意识的表现之一。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赵太爷却对革命深恶痛绝,而且内心非常明白,作为封建势力的残余势力,革命以及人民的觉醒,会给他的地位带来实质性的威胁。因此,在阿Q扬言革命之后,赵太爷以“革命”的罪名将他逮捕,杀了阿Q的姓名。赵太爷的这种行动实际上是非常明智的,因为阿Q如果真的在革命当中逐渐觉悟和有所觉醒的话,很有可能对现实的封建秩序引起混乱甚至是颠覆,因此在赵太爷的封建统治根据还没有被撼动之前,他坚决将心心念念要反抗的阿Q置于死地,彻底扼杀了反抗的迹象。并且以阿Q被杀头的事实,对未庄所有的居民提出了警告:“革命”即是“反动”,是要丢掉性命毫无利益的蠢事。使赵家在未庄的地位更加牢固。
在《阿Q正传》小说当中,赵太爷是现实社会当中的胜利者,与阿Q的“精神胜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封建社会当中的社会强者势力的代表。而通过赵太爷的强悍形象和实际胜利,也说明了所有在“精神上”具有胜利的人,实际上都是在现实当中空虚无力的弱势群体,而所谓的“精神胜利”,最终只能是飘渺云烟,永远抵不过现实当中他人所拥有的一切。
假洋鬼子和赵秀才
在《阿Q正传》当中,描述了在当时中国社会的各个阶层的人物生活状态,包括统治阶级的赵太爷、下层居民的吴妈、更加低等的阿Q、小D等人物,除此之外,还有中国社会的一批非常典型的人物——读书人。
《阿Q正传》小说当中的读书人,实际上是两种类型的读书人,而且鲁迅先生对这两种读书人都保持着否定和讽刺的态度:一种是以假洋鬼子为代表的富裕阶层的读书人,有实力学习洋务,有钱留洋,有资本说参与革命但是实际上是封建势力的维护者;另外一种则是赵秀才,接受正统封建教育成长起来,封建统治的坚决维护者。从本质上来说,假洋鬼子和赵秀才是一样,都是造成阿Q悲剧结果的罪魁祸首,是封建势力的代表。两人具有相同的特点。
首先,不论是假洋鬼子还是赵秀才,都出身于封建大家庭,是富裕阶级的成员,与底层劳动人民之间的关系是彻底对立的。从假洋鬼子和赵秀才的身上,都看不到他们对劳动者的同情和爱护。假洋鬼子虽然接收了外国教育,学习了自由、平等,但是骨子里仍然带有统治阶级的优越感。看不起阿Q,用手里的权杖敲打阿Q,追骂阿Q,并且认为阿Q没有资格参加革命,将阿Q打出门去。而赵秀才对阿Q这种下等人也是毫不留情,在阿Q向吴妈求欢的时候,毫不手软地棒打阿 Q,甚至还剥削身无分文的阿Q出钱了事。在革命之时,向官府通风报信,将阿Q作为“革命者”捉拿归案,彻底害死了阿Q。
其次,不论是假洋鬼子,还是赵秀才,都是利用革命风潮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小人。两人集合在静修庵去革命,只是简单做做革命的样子,因为静修庵里有一块 “皇帝万岁万万岁”的龙牌,是应该赶紧革掉的1,而且就算是撤掉了这块龙牌,两个人也绝对不会因为“革命”而有什么实际性的损失,在革命风潮被镇压之后,可以简单抽身而毫发无损。而且在静修庵里,两个人封建腐朽思想,以及自私自利的面孔被表现无遗,两人相互争抢在皇帝龙牌前的一件股东,可见两人的目的并不在于革命,而是在于利用革命作为争取利益的工具而已。
吴妈
吴妈是在《阿Q正传》当中出现两位女性形象之一,除了更加弱小的小尼姑之外,吴妈基本上与阿Q一样,同是穷苦下层平民,在赵太爷家作女仆,而且是个阿Q嘴里的“小孤孀”,是阿Q敢于鼓起勇气去调戏的对象。
吴妈是阿Q对女人疯狂幻想之后找准的发泄目标,但是当阿Q被欲望所驱使,提出了“我要跟你困觉”的话题时,吴妈却果断逃开,并且给阿Q的人生造成了另一个不大不小的灾难——被赵秀才棒打,定下了赔礼道歉的霸王条款,并且赔偿了对阿Q来说是一笔巨款的金钱。从这一点上来说,吴妈与小说当中的其他剥削者一样,也间接地剥削了阿Q,并且对于阿Q最终的悲剧性结局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在小说当中,吴妈的身份虽然也是值得同情的贫苦人民,但是更多的,吴妈这个人,却是不值得同情,甚至非常可恨的小人物。
在小说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吴妈的形象特点,主要是虚伪奸诈和冷漠自私。首先,吴妈与阿Q是处于同样阶级地位的普通农民,是受到赵家剥削劳动力的可怜人。但是吴妈与阿Q相比,对自己的生存状态比较满意,所以总是愿意与他人聊天时聊到赵家的事情。在被阿Q求欢之后,吴妈也并不是处于惊吓和为自己的操守担忧,但是感觉受到了侮辱:同样是下人,但是吴妈却更加鄙视阿Q,潜意识间认为阿 Q的求欢使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奔跑出去向赵家人求救。这种行为,实际上只是吴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非常狡诈地利用了阿Q。吴妈非常的冷漠自私,他对阿Q的处境毫不关心,只是关心自己的生存状态,而且利用阿Q的单纯和笨拙,建立自己“清白贞洁”的声望。实际上,在受到阿Q的求欢之后,吴妈原本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小题大做地奔跑出去,更不需要去告诉自己的“主人——赵家人”。如果吴妈有一点对阿Q的怜悯之心的话,完全可以仅仅拒绝阿Q,狠狠打阿Q一个耳光让他清醒过来,这件事情就可以过去。但是吴妈却跑去找赵府的人告状,使阿Q挨打遭罚,而且被赶出赵府失去了工作。同样是作为穷苦之人,吴妈不给阿Q留下一点退路,可以说非常冷漠自私,对他人毫无怜悯之情。
小D
小D这一人物形象,在小说当中出场的次数不多,有时候甚至只是鲁迅先生提到了小D,却没有让他正式出现,也没有描述其身家背景等资料,仅仅给了他一个非常不具体的名字——小D。这使小D与阿Q之间存在了许多相类似之处:首先,两人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贫苦之人,没地、没房、没钱、没亲人、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其次,小D与阿Q同样,都有典型的“阿Q精神”,即能够做到自轻自贱、自欺欺人地生活下去,比如阿Q曾经将自己的地位贬低为“虫豸”,而小D则同样说过这样的话,都是以主动降低自己身份和自尊,来换取别人的同情和谅解。虽然小D与阿Q在许多的方面都存在相似之处,可以说小D是阿Q精神的延续,是在阿Q死之后,代替了阿Q一般的存在,但是小D与阿Q相比,还是村子独立的个性和特点,至少他应该比阿Q这里典型的小人物形象,更加具有改造性,应该说,鲁迅先生在创造小D这一形象的时候,是希望小D能够成为未来中国的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