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摊开巨大的手掌,把我紧紧攥在掌心。胸口有千斤重压,肋骨根根弯曲,我紧张得不能呼吸,蜷缩在风暴的中心,不敢睁开眼睛打量世界,我等待,等待,默默祈祷,呼唤彩虹,希望它像巨龙一般重现天宇。
一匹玄色飞马,打着浓重的鼻息,远远而来,背上驮着一轮绛紫骄阳。飞马踏破长空,乌云翻滚,热浪狂卷。它经过的地方,巨流奔涌,汪洋恣肆,水与火上演着赤膊争锋的大戏。我屏住微弱的呼吸,不敢观望,只用心捕捉,随时准备化作轻烟湮没。但耳边却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有如天雷。我的魂魄被巨大的音乐洪流卷走,于深不可测的河道中转徙流离,来不及抱紧,已化作一滴浊水,转瞬冲向不可预测的未来。我的身体还留在宇宙的中央,我的魂魄迷失了方向,在岩石间,在泥沙流中,癫狂痴语,痛不欲生。当灵魂死掉一回,当生命彻底翻洗,我像一粒干净的石子仰面躺倒在绿色的青草中间。叶尖触着我多情的脸颊,阳光轻拂着我荒凉的额头,痛苦的脚印还留在泪水盈盈的眼中。我失去了面对生命的勇气和力量,只把脆弱的手指慢慢地插进松软的泥土,寻找丢失的灵魂,寻找生命的种子。我知道种子在泥土中游走,它找不到适合的土壤,土壤太狂躁、太轻薄,它相信总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和重塑。
生命从冬天开始,到冬天结束,一棵树的经历就是生命的全部过程。这时候,一只紫色的蚯蚓爬上我的手背,它用诗一般的语言引领着我彷徨的孤魂,我随着它的指引,终于在离河道很近的红土中找到了心灵的栖所。这里一样的贫瘠,一样的寂寞,不同的是那红色的土壤,红色的青春,红色的情感,红色的梦想。飞马已经远逝,风暴已经平息,彩虹没有出现。春天像抒情的夜曲从遥远的冬天跋涉而来,还带着冬的冰冷,从渴望的心口闯入。我感觉自己很快变成了一条小溪,正缓缓流过伤痕累累的岁月,打着旋儿,带着单纯而火热的向往朝彩虹的故乡奔去。这种感觉真好,我不必用手撑住地面,我不用煞费苦心计划生存,一切都在那里,自然流淌,自然泛滥。
很快,我的昨天在身后变成如茵的草坡,微笑变作盛开的雏菊,梦想总是跑在生命的前方,召引着一颗永不哭泣的心。也许,生命中本没有彩虹,即便有,也只是灵光乍现,转瞬即逝。但我要坚信它的存在,一如坚信生命的灿烂。我在这里,生命在这里,我离彩虹越来越近,我离灵魂的天堂越来越近,天籁般的佛音不是已经随着月光款款而来吗?亲爱的你,可否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