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飞的一群欧亚灰鹤降落在农场边空旷的麦田上,它们着陆时悄无声息,但喧嚷声很快四起,马厩里的驴受到了惊吓,也“呼哧呼哧”地叫起来,农场里的老妇人循声推开笨拙的木门,刺耳的响声惊吓到了鹤群,它们立即停止了找食,齐齐地望着老人。鹤们警惕地仰着脖子,宽大的翅膀也做出欲飞的状态。老妇人小心地抬起手渐渐靠近,兴许是靠的太近,惊扰了鹤群,兴许是它们看到巨大的铁桶,其中一只惊叫一声振翅飞远,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最终望着飞远的鹤群,老妇人垂下头,手也缓缓放下。
次年春天,它们又飞回来了。麦田仍是枯黄的麦穗夹着野草,厩里的灰驴再次惊觉地抬着头,木门吱呀地开了,老妇人欣喜地注视着回归的鹤群。它们站得笔直,互相鸣叫着发出警告,但见老妇人俯下身子,伸出苍老干裂的手时,它们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竟放下戒备地靠近,其中一只灰鹤谨慎地啄食老人手中的麦谷,其他成员们也逐渐围拢过来。老人瞬间漾开了笑容,即使手被鸟喙啄疼也毫不在意。这是这些迁徙大军在这小小的休息站的一段短暂的友谊。
山头处淡显出一抹红霞,灰鹤振翅起飞,似是要留下记忆般地绕着老人房屋飞了一周,它们要继续着这场未知的旅行,身影越来越淡,融入新鲜的一抹夕阳之中。老妇人在树下恋恋地观望,不知鹤们能否读懂这个眼神呢
鸟群并不懂随机应变,它们只是重复走着先辈们走过的路线,走过的线路和沿途的风光也会烙印在它们的基因里。迁徙必然会有牺牲,但面对人类的黑洞洞的枪口和狂吠不止的猎狗与陷阱,它们是否还能认清人性的善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