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你,是那温暖的阳光,照亮我心中每一寸地方。
——题记
又是清明,和当初一样的时间。辗转了许久的我们,终于与回到了你身旁,但而今的你再也看不见那儿孙满堂。
雨潇潇的下,打湿了你墓前刚抽出新芽的嫩柳。一直感觉,每年的清明,总是要下点雨的。那雨细细的,密密的,湿润了一切。景物都变得柔和,冰冷沉重的园里,却透露出一丝温馨。让我感觉你并没有离开,只是搬走了。搬到了这里,我们不时回来和你聊聊天,话话家常。但看见那冰冷清晰的墓碑,却再也骗不了自己。曾今关爱我们的太姥姥,如今早已不在,早已永远的离开。
还记得当年,太姥姥住在老家的村中。老家的太姥姥,总是安详和蔼的笑着。总是在村门口等着我们回来,银发在风中浮动,像一面张扬的旗帜。每当看见翘首遥望的我们,你那本有点迷茫无焦点的眼神,立马变得神采奕奕。你蹒跚着小脚,抿了抿了没有多少牙的嘴,兴冲冲的来牵我的手。你的手很糙,上面满是皱纹,那枚一年四季常戴着的金戒指,硌的我手有点疼,但我仍是愿意和你走的。因为你总是带我穿过菜田,走过鸡舍,来到后院的厨房。那厨房里烟雾缭绕,一看就知道你刚走不久,你走进烟雾里端出一盘又一盘刚熟的糕点,用手抚了抚我的头,慈祥的问着饿不饿,而我早在一旁拾着盘里点心余下的碎屑。
刚招呼过我,又去打听那些未归家的人现在好吗。不时抬头望望那快正午的太阳,看看时候不早了,你连忙走进厨房。随着一声声菜下锅得呲呲声,一阵阵香气萦绕在鼻尖。过了好一活,你有匆匆忙忙的走出来,拍着脑门说:“坏了坏了,饭忘煮了。”我定定的望着你的背影出神,不知不觉中,你老了啊。时间向一丝丝微小的线,任岁月流逝一点一点的收紧,僵硬了你的关节。曾经那样利索的你,不见在了时光的尽头。午饭最后还是外婆和母亲准备的。饭桌上你眼中流露出的愧疚,又让我心疼,又让我不解。为什么要愧疚呢?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如今我才明白,是你对外婆对妈妈爱得深沉。这种感情高过一切,苦涩又沉重,只为那一丝心灵上的安慰。有不知明的液体夺眶而出,流进嘴里有些咸味。
饭后,家人们喝酒,画圈,打牌。你坐在厅中的竹椅上,一针一线的纳着鞋底,昏花的眼看不清了针线。一针扎进了手中,殷红的血珠滴下。你却先小心翼翼的把鞋底放到一边,我急切的跑过去,你却笑着挥手说不打紧,晚上那个鞋底出现在了我们的行李里。拿千层底,那万针线,承载了太姥姥多少的血和汗。是多少个夜晚的针织完成的?只有太姥姥自己清楚。我的泪再一次落下。那是母亲对儿女最真切的心啊!
而今,生活优越了。但太姥姥的千层底,依旧在鞋柜里,明显的地方。因为制作它的人早已离去。村口没了那飘扬的银发,灶台已被蛛网冰封,雨滴从残破的屋檐上落下,以前的邢燕落在了谁家?满是灰尘的后院中老树不再发芽,穿堂的风卷起地上落下的残花。那眉眼皆笑的太姥姥已从我生命里走远,在时光的某处转了弯,直至不见。我对太姥姥做不了什么,余下的只有怀念。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以前寻常的人啊,直到而今不在,我们才重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