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脚步有多远,在我们的脑海里,却只有家的味道熟习而又固执,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不管家在何方,永久牵绊着记忆深处的味道。而在我的记忆中,家的味道就是外婆和姑姑的味道,一直在我舌尖上缭绕。
儿时是在老家和外婆一起度过的,而如今,很久没有回去了。再次走在那个熟习的楼道,再次推开那扇熟习而又陌生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亲人的味道扑面而来。外婆看到推门而入的我,恍如有些措手不及,忙不迭地又是搬板凳,又是拿碗筷:“来啦,快来吃饭吧!”外婆用一口隧道的安徽话招呼着我。我换好鞋,坐在饭桌前,抬头一看,一顿丰富而朴实的午饭摆在我的眼前:一碗米饭,米粒在碗中安静地熟睡着,肉嘟嘟的小脸洁净无瑕,而饭上,外婆总会事前摆上一只鸡腿。鸡腿油光锃亮,肉质鲜嫩爽口,鸡汤中的五剂调味与鸡的肉质相克相通、完善融合。品味一口,调味的香气和鸡肉最真实的味道一起迸发,给味蕾带来最大的满足。这是我的最爱,也是外婆最拿手的菜色。饭桌上,外婆总会自得洋洋的向我夸赞她自己的手艺,我也只是笑笑。有时,她会不停地向我碗里夹菜,而我却总想有自己的选择。这是她总会说:“你平常能吃到这些吗?还未几吃点!”是啊,这不单单是外婆做的菜,而是外婆给我的家的味道,在外婆这里,家的味道就是红烧鸡腿的味道,浓郁,厚重,余味无穷。
与外婆不同,姑姑是皖北人,现在也算是位“下岗”语文教师,在家照顾爷爷,顺便照顾我们的每日三餐。她平时在家总爱揣摩一些美食。最令我垂涎的,还属她制作的沙拉。细碎的木鱼花洋洋洒洒落在西兰花、花菜、四季豆交织的绿色上,柠檬汁经过姑姑的指缝,闪烁落下;两种色采的小番茄娇俏明亮,让人想到疏松的、旋转的裙裾;小萝卜被切得非常薄,几近半透明了。然而当你把大口沙拉送入口中时,脆爽的口感依然清楚。正是由于薄,带点辛辣的脆爽就变成了潜藏在番茄中的小欣喜,通透清澈,带着微小爆破般的欢愉。看姑姑做沙拉是件非常舒服的事情。边喝着她泡的红茶,边看她行云流水般一样样地洗、切、拌,偶然尝一下调好的酱汁,脸上露出欢愉的笑脸。这时候,在姑姑这里,家的味道是清新的,闲适的,就像这沙拉,满口留香。
家在哪里?家在天地间,在屋檐下,在一家三口的笑脸里,在祖孙三代的温顺里,它是每个人把爱和一切美好寄托的空间。家是温馨,是***,是舌尖上的浓浓淡淡,是口齿间的回味无穷,让我们舍不去,离不开。家,我舌尖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