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妈妈的脸就像一张“晴雨表”,随着我的健康状况和学习成绩的变化而改变。儿时的我喜欢更形象的:太阳、乌云、闪电等图标来记录妈妈的心情。
至今让我忘不了的,是那连着排的“乌云”。于是翻开“天气预报册”回忆那件事。
那是一个冬天,我八岁。
下雪了,但不是很稠,经过太阳一晒,白皑皑粘成一片,像一张大画布,随即被行人的大脚踩得如同水墨画一般了,只有小区那个露天游泳池中的雪还算干净,出生在东北的小孩子,没有不玩打雪仗的,于是和大我半年的表哥,在泳池中“激战”了一个多小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雪水了,回家后为了降温又消灭了几根雪糕,之后他就回家了,不知他情况怎样,我病了,病的很严重。
当天晚上我一直喊头痛。起初,妈妈并没在意,当我的咳嗽声越发急促,并且还说冷时,她开始慌了,先指挥爸爸下楼买感冒药,接着往我身上一层层加被子,不停的加,直到家中所有的棉被都出现在我床上她才住手。过了会儿,不放心似的又塞了几个靠枕。
此刻,时钟的“手臂”已经指向十点钟,可妈妈还是不时的查看我的情况。
在我半梦半醒间,妈妈往我口中塞着各种药片,时不时换我头上的湿毛巾、量体温,就这样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我看到了一张“熊猫脸”,凌乱的头发,大大的黑眼圈,焦急的神情。那一刻妈妈那容颜烙进我心中。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痛,妈妈马上递上一杯水,一句话也没说就去厨房了。无知的我并不知道,妈妈因为着急上火加上一夜未眠,嗓子已说不出话来了,确还要为我准备早餐。还以为是惹妈妈生气了呢。于是小心翼翼地在“晴雨表”上用黑色水彩笔勾了一个云彩的形状,表示妈妈今天不开心,却不了解“乌云”的背后藏着妈妈的艰辛。
接下来的几天里,爸爸接手了妈妈在家中的一切工作,妈妈则从早到晚不离开我半步。像刚刚孵出小鸡的鸡妈妈一样,生怕我在晚上再发烧。我也每天在本子上画着乌云,搬着手指算日期,就怕落下了妈妈一天的心情。
一周后,当我如兔子般跳下床时,我发现妈妈憔悴了许多,人也飘飘悠悠的,像是病了。可当她把手背搭在我凉爽的额头上时,如花的笑靥终于回到了妈妈的脸上。那一刻,妈妈的容颜烙进我心中。于是,我在那一连串的乌云后加了一条彩虹。那彩虹虽只有三种颜色,但是以表达一个八岁儿童心中的喜悦。
每每看到这,心中仿佛有一股热流涌出,滋润着我的心田。突然有许多话要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我甚至无法形容我心中的感受。我想,我已经达到了陶渊明“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最高境界了。
我无法用优美的语句来记录妈妈对我的爱。
从那以后,我不在画“晴雨表”,只是常常看那张“雨过天晴”的特别的“天气预报”,每一次看,心中都会暖暖的有种别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