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我回乡了。
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市,没有游乐场,没有很多公园,甚至没有个像样的广场,但它是我的乡,一个令我百般思念的乡。
回到乡中我曾经的家,我有似恍惚,在梦中吗?太久太久没有回家了啊。熟悉的院柳、青松,绿意浓浓,送来一股松针的香气。乡的天使淡蓝色的,没有云,犹如画家的打底盘,可爱且美丽自然。
早晨从乡的小床上起来,去吃一碗普通却又美味的馄饨,那是乡的味道,夹杂着花生酱的浓香,才知道我曾经多么幸福。饱了,起身去院中走走,数松上新增的疤痕,怜花石榴凋残的花瓣。我曾在这院落走过多少次!兴奋、伤感、痛苦、愤怒,都会来这儿宣泄一番。这凝聚着我的呀伊,我的嗔闹,我的哭笑,我的傲娇。青松上有我刻下的身高尺度,如今尺度却比我还高,它已在风中长大,经历了雨雪和雷电。风,乡的风,好像十三年前一样凉爽。我的房间还像我离乡求学时一样整洁干净,物是人非,我却不再是那个小女孩,那个缠着妈妈讲拇指姑娘。
乘风去拜访曾经的邻居,和善的笑容如昨日一般,相貌却大变了模样,老了,黑了,瘦了,胖了,成熟了…….唯一不变的美丽的笑容,让我联想到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
乡的朋友是亲切的,格外的亲切,声音却变得粗犷了,变尖细了。我们一起吃饭、看书,谈论我们的新老师、同学,笑声很爽朗,嗓子却有些儿苦涩。太阳高挂在屋檐上,垂下一两滴水珠来,像是在哭、在泣,在怀念它的童年。花儿依旧嫣红,鸟啼依然婉转,旧时的我们像去踏青的孩子,误入了时光的尽头,一去不回,只剩下枯眼浊泪。
乡大部分不变,门口的杂货店却关了,留下我些许怀念。曾抱怨过它卖的东西部好吃,老板不进货,赌气一连两天不去买,可最终还是去了,毕竟还有饼干、薯片,跑个来回不过十来分钟。曾几何时,见到我,老板笑着迎上来,“你来了。”那是一种别样的亲切,是对朋友的招呼。熟了,知道我想要什么,饼干、巧克力,以最好的价钱卖给我,赊几次账都可以,反正我离不开它。常去的书店亦是如此,老板总能麻利地准确无误地从柜台下的抽屉抽出新到的漫画,又是款只要交个大头就行,余下的明天补上就是了。我咬着饼干块儿,夹着漫画,享受着清晨的日光浴。
乡的天气,印象中总是晴天,每天都是清晨。不论春夏秋冬都带着露水,冬天最是多。早晨拉开窗帘,看见玻璃上满满的都是霜凌;大概是因为不下雪,冬天的露珠也特别多,否则便带着雾,薄雾像纱布一般滑过松树挺立的枝条,仿佛在叮嘱,也是在吩咐,又或者在倾诉,至于在说什么,那可就是它们自己的悄悄话了。
乡这座小城,有独特的魅力,有熟悉的味道,我醉了,陶醉在它美丽的香气中,熟悉的面孔里,甜蜜的味道之间。
乡……乡……
我是在梦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