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着窗,望着远处那含苞待放的丁香,那小小的身姿在风中摇曳着,却藏不住那缕阡陌。
我凝望着那抹倩影,泪水,不自觉地滴落。伸出手,想擦去那片晶莹,却发现,眼前早已被盖上一层轻纱,世界都成了迷蒙一片。只有那道淡淡的紫光还在眼帘中,无比清晰。思绪,也跟着它,走进了记忆的深处……
“我渴望见到一位如丁香一般的姑娘……”雨中,我撑着一把伞走在街角。“如丁香一般悠怨,如丁香一般寂寞。”年幼的我,尚且不知这首诗的意境和美感,只是一个劲地吟着、吟着……
“唔!”正当我沉浸在那首令我不知所云的《雨巷》中,一朵朵飞溅的水花却打在我的衣襟上,让我从那迷糊的意境中脱离。我恼火地环顾四周。这时,我看见了一双眼睛,而她也回头向我望了一眼。
“对不起啦。”那个女孩轻笑了一声,俏皮地弯下了腰。“你……你好!”不知为何,我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冒出了一句。对面的女孩“扑哧”笑了一声,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细细地打量着她,“丁香”,我脑中突然冒出这个词。对,就是丁香:紫色的绸衣,袖口两侧巧夺天工的绣着两朵丁香花;胸前,别着一根丁香形状的胸针;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把古色古香的油纸伞,上面飘着一些丁香花苞……我不禁入了迷。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此刻,早已是人去街空,只有渐渐消失的雨落声告诉我,时间早已匆匆流过。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去那里观丁香,却没见那个丁香女孩。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我渴望,见到一位如丁香一般的姑娘……”我又一次吟起这首小诗,不过这一次,我却仿佛真的明白了诗人的心愿。“沙沙……”雨又下了起来,我不由得又生起几丝期盼,但渐渐模糊的视线与渐渐湿润的衣襟如冰水一般浇灭了仅存的希望。
我渐渐失去了耐心,准备去找个避雨的地方。雨水冷酷地打在我的身上,仿佛在嘲笑我,令我更加烦躁。
“吧嗒,吧嗒”,突然,我感觉不到雨水的打击了,抬头一看,一把淡雅的油纸伞映入眼帘,还有那张如丁香般的笑脸。那一刻,我的心都仿佛震颤了。
之后,我就在亦梦亦幻的状态下度过了那段时间,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如何回来的。不过,有一件事是明确的,我们成了朋友。
随后的日子,我几乎一直沐浴在友情之海里,从来没有过那么一段有朋友的日子,伤心了有人安慰,快乐时有人分享,烦恼时有人开导,直到有一天……
我穿着整洁的衣服,第一次在镜前紧张整理着自己。她告诉过我,今天就是她的生日。为此,我第一次买了粉色的小卡片,第一次在上面喷洒清香的香水,第一次写出了娟秀的小字。“好,去吧。”我鼓励自己。
“咚咚……咚咚咚……”我不断地叩门,而却无人来开门,透过窗子向里看去,四下无人。不好的预感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小伙子,别敲了,他们一家昨天就搬走了。”
我像被雷击了一般,思想仿佛冻结了。我机械地走着,天,又下起雨来。
思绪折回旧日的记忆,像黑白胶片一样在眼前反复播放。摸了摸额前,没有那个传说中的三千烦恼丝,却感觉自己已在孤独的深处腐朽、衰老。我依然靠在窗前,却感觉自己深陷于萧瑟之中。
悲伤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天边醒目的一道彩虹,眼前的水雾仿佛也畏惧这灿烂的光华,不甘地消散于空气中。重获光明的我,并没有仔细端详着褪去尘埃的世界,而是半眯着眼,直视那小桔灯一般温暖的日光。阴影仿佛也被这阳光感化,齐唱着歌谣融进了太阳之中。我那颗被寂寞包裹着的心,也似乎破茧而出,向崭新的世界发出第一声啼哭,那一瞬间,突然释然了。
抬头看向那簇丁香,不知何时早已被大雨冲散,而幽怨的芳香,却持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