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屯大峡谷,习惯上是指农七师红山煤矿所在的安集海河大峡谷多叫红山大峡谷,以及奎屯河大峡谷,有标牌指示为独山子大峡谷。
是日,驱车往红山大峡谷,沿312国道东行去奎屯约四十公里,向南进巴音沟牧场。
春天的巴音沟牧场,浅草茸茸,一色新绿和横亘的山峦不停地闪动,视野的两边拉起宽阔的彩带,远端漫着越来越显著的艳丽。那正是行将驻足之所。
霏霏细雨宛若轻雾遮掩着原野,雨腥拂着草和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牧草的波浪从脚底展开,越过砂卵砾石地、碱滩,一直漫延到谷边。砂卵砾石地和碱滩上也长满了更顽强的植物。洁白的是稠密的苦刺花,淡红的是簇生的琵琶柴,灰绿色的是多分枝的驼绒藜,绿里泛黄的是直立丛集的芨芨,青翠的是叶鞘光滑的三芒草,金黄的是含苞的蒲公英,葱绿的是一块连一块的野韭,碧绿的是纤细的三棱草,黄棕色的是阔叶的苍耳子,整个牧场宛若一张秀美的大毯。
安集海河发源于天山的依连哈比尕山主峰,在通古特附近冲出天山北坡,形成了规模宏大的冲击扇,又经年下切为长近30公里,最深处达400米的大峡谷。
在巴音沟牧场一带,大峡谷像一条万米长的云锦飘着,红山、黄峦、褐丘、黛崖、青峰、蓝岩、绿梯、彩滩、花水尽缀其上,绝色盖世百般难描。
组成红山的峰峦,似瀚海里的巨浪、似神话的鹰兽或科幻的城堡楼塔,峰峦的岩体,有的成榛榛石林,有的成钝角或锐角摞放的千层饼,有的成筋骨暴露肌肉突出的脊背。红的色泽因光线变化而变化,夕阳里血染的风采,犹如一幅活了的油画,风流酝藉、气吞虹霓的景象层出不穷。
厮处,站在崖边如临万丈深渊。前方,梯田阶地越往上越开阔,至把眼界带到无垠的天际,继而,一级级瀑布又披碧挂翠从蓝天流向谷底。谷底布满漂石、砂卵砾石,河水穿过,留下形状各异的小岛,小岛又使河水成缠绵态辫状结构,好似拉起的网。无数支水流在兴奋的流淌,互相呼唤着,不停地说着分别又相聚的话。往上游看,河水像广袤平原上奔腾的千军万马,呼啸着,分成无数支队伍时分时合穿插前进。下游遥遥可见由几个弓字组成的盘山路,像舞动的银蛇驰向河谷。
乳酱般的河水表达着不透明的纯净和不纯净的透明,它的浑浊具备诉诸心灵的清澈。你可以听到流水的孤愤,感觉到它的悲壮;你可以听到流水的忧患,感觉到它的暴烈;你可以听到流水的甜笑,感觉到它的柔情;你可以听到流水的夙诺,感觉到它的慷慨和慈爱!
天山钟灵毓秀,依连哈比尔尕山是天之骄子,它还孕育了奎屯河。奎屯河聚冰川之浩气、雪雨之风情,纳松柏桦杨榆柳之精神、香花芳草之祥瑞,行蜿蜒流水,不舍昼夜。当来到浅山一带,它更强悍了,浸蚀阶地,冲击砾岩或砂质泥岩,使大地敞开胸怀,毕现举世无双的大峡谷。
在独山子南十五公里处,大峡谷沟壑深切,基岩裸露,槽壁峻峭,蔚为大观。大自然的一万年只是一瞬,一瞬又一瞬,槽壁南面被锋利的水冲凿出一条条沟,或粗或细或深或浅或直或斜或浮或悬,交叉的沟造出松峰,一排排松峰连绵成片。不同颜色的岩石又排成平行线切割各种形态的沟,产生不断幻化的图案。长数公里高几百米的槽壁上,像是排列着一张张不同时空的老人的布满皱纹的脸或一尊尊智者的大脑雕像;还像是超级打印了松涛浩荡的森林或波浪奔涌的竖立的长河;更像是再现着一幕幕万国部队进行分列式表演继而厮杀混战的魔幻场景。
峡谷北面呈三级阶梯地貌,两级已发育为天然牧场。最低一级糟壁陡、直,内侧突峰成群,个个锋芒毕露。有勇者上危顶,动辄砂石落下者众,峡谷异动,又高声呐喊,河水与之共鸣。须臾风急雨骤、云迷雾锁,勇者金鸡独立引气归元,亦然超凡脱俗往去神秘梦境矣!
仲秋,所有的轻歌曼舞更加苍劲了,拂过心头的,不仅仅是那熠熠生辉的片片鹅黄、殷红、铁灰,更有隐在岁月里的一抹抹豪壮。它充盈在身上,仿佛触及着人间最高级的繁华。
偎依着大峡谷,听着河水的轻吟,草原这般恬静。而它的青春像燃烧的火,在蔓延澎涨、四处舔砥,什么也不能阻档。草原以温良、博爱、乐善好施的品格印证着仁者生生不息的真理。那些牧羊人,继续了前辈的传承,逐水草而居,用最自然的方式增彩千里画廊,打造绿色工厂,从不言放弃。我们要做的,不应该是改变它,而是推进现代化。
天山、河流、峡谷、草场、羊群、毡房、牧民、游人共同承托着大自然赋予的梦,幸福奎屯梦。愿智慧的力量能早日使牧场草更多更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