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这个东西,自春秋年间,一直流传至今,源远流长。而其中一味,名曰“甘露”,更是让我回味无穷。
初识甘露,是在小学时,那会儿我妈单位发茶叶,她就得到一包甘露。紫砂壶中置好叶片,沸水浇注,一股气味扑面而来。既不似龙井之香,也不同铁观音之醇,反而是一股苦涩的气息。我不觉皱眉,心中嘀咕:连气味都这么难闻,喝起来会成什么样
水稍微凉了些,我双手捧茶,将杯凑至鼻前。可谓难闻之极,不光苦透,还透着盐碱般的咸。见我妈已经将她那杯一饮而尽。我干脆一闭眼,紧锁双眉,将茶如苦药般吞咽入腹。茶水在舌尖上滚过,便留下怪异的涩味,着实难受。
“什么茶呀!”我不觉发火道,像是一个被骗的老实人。“别急啊。”我妈微微一笑,又在我杯中添了许多白开水。我想这白开水或许能缓些苦涩,便郁郁寡欢地将其单手拿起,灌进口中,不觉像触电似的一下坐直了。
这便是甘露的妙处所在。经过难喝、味同嚼蜡的苦茶之后,白开水一触及味蕾,便同蜜一般甜。似蜜非蜜,似糖非糖。只是一股香醇,不浓不淡,我却从未品过这样的感觉。什么糖、雪糕与之相比过于花哨,而普通的水则过于平淡。深呼吸,连气味都浸润在这甜美之中了。
“还有吗?”我回过神来,一举手中空杯,示意到。“什么?”我妈问。“白开水啊!”我答。
接连两杯、三杯……一杯比一杯淡。直到第五杯,已是全然无味。我便得再来一杯“甘露”。
龙井香,观音醇,但我更偏爱甘露。苦,让人苦透,而甜,则是来自一杯无比平淡的白开水。人生也不正如同这般,无苦怎来甜?只品蜜,而白开水味苦;只品水,而白开水味淡;而品甘露,白开水味则甚甘甜。正是如此,我品尝到了真正的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