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者,人之别也,犹夜之明珠与当空明月。子曰:“观其言而察其行”,以言行察个性,准绳也。个性于言,求异也。人云亦云,俗也。
曩者,晋之阮籍,世人目为“竹林七贤”之一,驾羊车,穷途而哭,又喜青白眼看人,世人以为个性。窃以为,此行之个性也,非言之个性也。言之个性实为立言,唐人杜甫所云“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也;春秋叔孙豹所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是也。《红楼梦》乃千古奇书,奇书有奇人,其一为衔玉而诞之贾宝玉。某日贾宝玉云:“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呜呼!如此个性之言,岂非大逆不道邪?!夫子若复生,当耳提面命,谆谆告之曰:“咄!小子惑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窃以为宝玉此等个性,逾时人远矣,平等之思想使然,可爱至极矣!诸君细思:“女子亦人,何以下男子也?微女子,何来男子?何来夫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愚论矣!宋人王安石云:“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言之个性,在思之深也!
今之世,自其变者而观之,则曾不能以一瞬。言语也若此,个性之言语常达于耳畔,可谓石破天惊!新事物每出,则新语必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吓死宝宝了”“我是叶良辰”“明明能靠长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皆此类也。考其语竟从何而出?必曰:“一人言,个性十足,他人皆作此言而已。”由此,个性之言何出?其必曰:“以视通万里之目,察物之新新者也。”盖世之万物皆有二面,或言行彬彬有礼,有若君子;或言行失于温厚,有若小人。言行失于温厚者于芝麻绿豆之事,即怒目圆睁,作声厉骂,尤以新词骂人为乐,即如“二货”之类,甚或肢体相加,此类言语个性当舍去也!言之个性,在与世推移也!
英人笛卡尔云:“我思故我在。”他人无声处,以思明之然后言,“我”之个性跃然而出;“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与时俱进,言语转成新鲜。是以思、移并至,他人无声处,我有声,人皆云尔真乃个性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