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接近明日了,我第一次觉得今天与明天那么的接近,相差只有一秒或者一秒都不到,深夜的寂静使我很想描述一下我周围的场景,我独自坐在电脑桌前,背后是我床前的小灯,发出暗暗的暖黄色的光泽,从一个点晕染开来,在我的身旁定住。这是屋子里的一半温暖又暗沉的格调。而我的左肩,洋洋洒洒的则是半夜的清冷的月光,毫不留情的穿透窗帘,冰冰的掷在地上。这两种格调互相挣扎,又默默的调和着,在这个时分总是显得格外的寂寞。这样寂寞的时刻,总使我想起,《金陵十三钗》中的别样风情的赵玉墨。我觉得晚上在一个人的屋子里,读这本小说,是一件有点恐怖的事。描写的逼真的战争中的废墟、硝烟好像就在眼前,无数人的悲惨哭声好像就在耳边,一个个没有挣扎也不能挣扎的生命好像就刚刚失去反抗的力量。一次次的翻动书页,即使我已经知道结局还是不希望结局像原定的情节一般上演,刺刀和炮弹不停轰炸这个只剩空壳的南京城,只有教堂里纠葛的情感的藤蔓还在尘土中掩人耳目的生长着。尽管我劝说自己这只是一本小说,一个虚构的故事,但我的潜意识仍旧愿意相信姨妈孟书娟陈述是真的,不乐意见到生命悲惨的结局,却希望战争之花的辉煌是真实的。我是一个纠结的读者,这也是一个纠结的故事。几条情感的线索秘密的,紧凑的编织着威尔逊福音堂的历史。我是欣赏赵玉墨的,她外而知书达理,又不使张扬和风情。最重要的,在这16个女学生的小纠葛和争吵中,赵玉墨的识大体就显得特别的突出了。她随身带着一把精巧的小剪刀,当日本人在地窖上打转是她紧紧地握着这把代表着她最后尊严的小剪刀;当戴涛应声倒地的时候,她的心里发出一丝一丝的悲痛蔓延了每一丝凌乱的发梢,教父做完祷告后她默默的留在了坟墓之前,用她能装下许多人的心,做一个痴情的女子;当她妄图利用法比*阿多那多时,真诚而有虚伪,却依旧把身世讲的那么动人,那么让人怜惜,使法比不断联想20多年前那场不存在的错过。小说的好处就是它能够不省篇幅的细致的描写,这和电影的出入还是很大的,人物的关系更加复杂,情节也更加复杂,历史感就越发的显得浓厚了,重要的是这样的有缺点的赵玉墨更加丰满了,整容后的赵玉墨也更加耐人寻味了。
与这些老成和世故的风尘女子相比,女学生们的稚嫩和孩子气证明了她们的确是十六个地地道道的女学生,不容怀疑。甚至她们的身上还有着,大城市中小地主子女的骄傲气息。她们拒绝,交出女人们的两颗麻将,是最初的表明她们下定决心要划定界限。后来她们她们醒悟的太晚了,在豆蔻死后,她们才想起曾经与她争执的一碗汤,可是这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切已经随着豆蔻和那四根握着的琴弦一同消失在南京城的上空了,书娟厌恶喝了泡阿顾的水,厌恶那些女人在李全有、戴涛和王蒲生面前搔首弄姿,厌恶徐小愚的善变和莫名的骄傲,甚至在小愚几乎要带她和父亲离开南京城的最后的眼光里,书娟仍用冷冷眼睛对视不肯透出丝毫的妥协,表现出小女孩之间最顽强的倔强,不顾生命的倔强,她甚至厌恶自己的父母对妹妹的偏爱把自己独自一人留在南京城里,每天呼吸着这里毫无生气的味道。但是他又是幸运的,她记录了从1937年12月13日开始发生的所有事,记录了南京的灾难。
如果说女人们的柔情使教堂一直弥漫着脂粉的香气,那么军人们的铁血和坚强就是这里最后的围墙,掩盖着所有的娇惯和小脾气。李全有和王蒲生是两个大难不死的战俘,被埋尸队的成员搭救了下来,和秦淮河的女人们一起躲在狭小的地窖里。他们也曾经期盼着重生,地窖里歌舞升平的那天晚上,书娟的目光里看见了豆蔻和浦生私定终生,可怕的是厄运并没有因为这样而逃离,因为有人秘密将他们的情况泄露给日本军官,浦生和李全有大难不死的生命又一次不出意外的经历了死亡,浦生和豆蔻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人世间。戴涛,曾经让书娟崇拜过,那是在他和赵玉墨跳舞之前。可是现在的戴涛早就成了赵玉墨的囊中之物,于是书娟不再期望反而开始唾弃。一天月光很清冷的晚上他和赵玉墨登上了房梁顶,坚定的说为了玉墨的邀请一定会活下去,也许是同阿顾和红菱说的赖活着很相似,可是玉墨并不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她失望了,也许她并没有失望,她一直一直的活了下去。
历史是一种拥有时间的厚重感的东西,岁月使它和当代产生不同。中国人的历史大概只有中国人能懂,而威尔逊福音堂的历史大概也只有真正在教堂里生活过的人才能懂,或是玉墨,或是书娟,而我这个局外人只是观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