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学”发展到今天可谓流派纷呈,方家多矣,然而相对来说,不少“跑龙套”的形象被关注得有些少了。其实,细读他们的语言,你会进入到别样的世界!
花袭人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个被列在“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中的女子是贾宝玉身边重要的婢女之一,这个名字也是宝玉根据陆游的诗句“花气袭人知骤暖”所取。由诗句可知宝玉对这个女子是多么的认可,所以,我们在读《红楼梦》时理应给予她更多的关注。
花袭人劝诫宝玉的话语,都出自真诚,相信宝玉感受到了她真心话语中的温度。虽然说,她对宝玉的理解还达不到林黛玉那般堪称“红颜知己”的程度,但花袭人的一片心意同样给宝玉架构了一个暖心的世界。
在《红楼梦》的第十九回,适逢元宵佳节,贾府合府欢乐,作者曹雪芹给本回取的名字是“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直接将花袭人这朵“解语”花提升到了和林黛玉同等的地位,可见她实为宝玉的益友。
花袭人假借自己要离开贾府,以退为进,引宝玉入自己彀中。宝玉果然上当,执意要留下花袭人。花袭人趁此提了三个条件来修正宝玉的“陋行”。这三个条件是:第一,贾宝玉不能再说一些“混账话”;第二,贾宝玉不管喜不喜欢读书,都要“作出个喜读书的样子来”;第三,贾宝玉不能再轻浮地吃女孩子嘴上擦的胭脂。
这三个条件,这一段规劝的话语,不可谓不高妙,体贴、理性、情意都有了,直让人感受到花袭人的“暖”。“先说“体贴”。花袭人作为宝玉的贴身丫鬟,听惯了宝玉“不知天高地厚”的信口胡说。而一个人喜欢信口胡说就不会被周围的人容纳。花袭人劝宝玉不要再说“混账话”实际上是在教宝玉调节人际关系,不让宝玉成为众矢之的。再说“理性”。花袭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宝玉“愚顽怕读文章”,所以,她劝宝玉“作出个喜读书的样子来”自然受到宝玉认可。如果花袭人像薛宝钗那样板着面孔说教,定会被宝玉“断然喝止”。最后说“情意”。宝玉娇生惯养,最喜“在内帷厮混”,花袭人劝他百事检点些,不能任意任情,实际上是教宝玉做一个“专情”的人,不做沉溺在风花雪月中的纨绔子弟。
花袭人的暖心话给宝玉打开的是一个合“中庸之道”的世界。而中庸之道的理论基础正是天人合一,足见花袭人语言的高明。带着如此一股正能量劝谏,宝玉不答应改,又怎么可能呢?
“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像花袭人那样斟酌语言,暖人的世界就在眼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