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使者,来去匆匆。给平静的湖面以波澜,带来浪花,滴水石穿,让她的容颜渐渐老去,却从来不懂得挽留什么。但正是这样,让我倍加珍惜,所爱的人。
奶奶的一生是那么坎坷。还记得我八岁那年,她骨折了,五六十岁的她,怎么挺得过去,当我看见他被一群壮力男抬在担架上,喘气都那么艰难,双目紧闭,我的心,撼动了。这不可能!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这种画面将意味着什么?我不敢想象,甚至想跑得越远。
可是我始终没有走开,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奶,奶奶她怎么啦?请不要骗我。”那些陌生的人告诉我,她腰间骨折了,现在要去大医院进行手术,叫我不要担心。我蹲在奶奶床边,想牵她那双粗糙的手也不能了。这一刻,眼泪滴答的落在衣袖上,是那样酸。
救护车来了,我拼命要跟过去,可他们用力把我拉住,让我在家专心上学,我想,我能不能不去上学了?无奈,我只能蹲在井边,远远地望着车影离去。我哭喊着:“奶奶!等我!”这一刻,是眼泪和呐喊,送她去战场。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我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安慰自己专心学习。上课总想她有没有做完手术。什么时候回来?周末回到家里,突然听见前面店铺喧闹起来。我怀着期待的心情跑过去。原来是妈妈和舅舅,庆幸他们回来了,我热情地搬椅子,倒茶。正要开口问他们,能否带我去看奶奶。可是他们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妈妈开口问道:“你跟我们去不去外婆家的?”“什么?”我惊愕地问。他是要带我去外婆家,那奶奶怎么办?我正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看见妈妈那低沉的神情,舅舅突然拍着我的肩膀。满面春风地说:“哈!你呀,不要这么慢快去收拾吧!”“可是…”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我推进屋里,我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却只能由手在那里不听使唤的收拾。
下午,妈妈他们急着要带我走。为什么呢?因为她个人和爷爷的矛盾,还要牵连到奶奶?甚至可以丢弃亲人,就这样带我走,我不会感激,也不会快乐,我宁愿自己在家傻傻的等着她归来。也不愿背弃天良,享受安逸,我能走吗?我不仅仅是母亲的女儿,还是奶奶的孙女,就算再没有人关心奶奶,我也不能放弃奶奶!
这时,车来了,是医院的专车,我迅速抛开收拾的衣服,奔去迎接。奶奶,是她,她睡着了,正在吊针,身上捆绑着什么蓝白道具,她的面容虽有些苍白。皱纹也多了两条,但她的熟睡却使我缓缓安心了,周围的人们说道:“快回去给你奶奶准备热水……”我立刻照办,帮奶奶擦脸、擦脚、梳头,动作是那么轻柔,那么细腻,就像以前她照顾生病的我一样,而这一次生病的是这个不听话的“老小孩”了,现在她得听我这个“小大人”的话。
突然,我听见门外妈妈叫我的急切的声音,我低头刹那。走出房间,我认真看着妈妈的眼睛,“妈,妈妈,我不去了。”简单而有力的语言,却让她眼眶红润,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的伤痛,她哭了。舅舅也急了,“你真的不去?你看看你妈妈!你忍心吗?”我向他们鞠了一躬:“对不起,现在是奶奶需要我的时候,请你们让开,让我留下来吧。”我讲出来了,她却跑开了,含着泪和那颗被我伤透的憔悴的心,而这一次,我却没有哭,眼中只有那凶狠的坚定的目光,我只能站在原地,默念着对不起…
最后我还是留了下来,我还要给她洗脚,喂饭,家里的家务也是我必不可少的工作,可是我不后悔,所有这些都是我所要承担的。
是啊,在拒绝妈妈的那一刻,我勇敢了。可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为那些陌生人的真心赞美,还是故意伤害母亲的心?我都不曾在意,因为我所渴求的只是对方坦诚地理解,让我自己走上那未知的远方。这条通行的小路,虽有些狭窄,只容得我一人走过,我也要背上奶奶,带她跨越艰难的生命线,去见到初日阳光下满路鲜花的盛开,播种生命所蕴育的爱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