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刚才那位好心的阿姨送来的橘子,你尝尝可甜了!”小女孩阿桔坐在床边,一边说一边掰了一瓣橘子,送到了重病的妈妈嘴边。躺在床上的妈妈,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女儿在说些什么似的,依然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此时,阿桔很难过,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妈妈,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
“妈妈,你一定要吃点东西啊!不吃东西病怎么会好呢,你一定要好起来啊!爸爸不会不要咱们,一定会很惦记我们的。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和我一起等爸爸回来啊!”阿桔虽然很伤心,但懂事的她,还是用充满希望的语气劝慰妈妈。也许是阿桔的话打动了她的妈妈,也许是妈妈不忍心丢下自己孤苦伶仃的女儿独自离去。只见她的身子微微地动了动,紧接着又一阵激烈的咳嗽。阿桔看着妈妈那张苍白的、无血色的、瘦弱的脸,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咯咯咯!咯咯咯!”凌晨时分,阿桔依偎在妈妈身边睡的正香,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把她惊醒。阿桔以为是爸爸回来了,欣喜若狂的她飞快地蹦下床打开了家门。门外没有人,只有一个装满东西的布袋。阿桔有些失望,她又往远处望了望也没看到人影。有些失落的阿桔,便拿起布袋进了屋子。她好奇的打开布袋,发现里面装了一小袋白米、一小袋面粉、几块山芋和一只已经清理干净的母鸡。布袋里还装着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孩子,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该过年了,给你们送点吃的。告诉妈妈不用担心你的爸爸,他现在已经到达了很安全的地方。好孩子,难为你了,好好照顾妈妈,等有机会把你们送到你爸爸那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信看完后立刻烧掉,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人来过。”最下面的署名是“你们的亲人”。
阿桔看着信,激动得泪流满面,不过此时的泪水是感激的泪水,是欣慰的泪水。“妈妈快看,爸爸有消息了!爸爸还活着,爸爸很安全!”阿桔手举着信跑到妈妈身边,阿桔激动的已经不知所措了。“妈妈,我们的亲人还给我们送来了很多吃的东西。信上还说,过段时间还要把我们送到爸爸那里去。妈妈,你要快些好起来啊!你看,还有一只鸡呢!我去给你炖鸡汤补补身子,我们过年有肉吃了!”阿桔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认为妈妈的病会好,她和妈妈一定能和爸爸重逢。在幼小的阿桔心里,又一次萌发出了新的希望。
阿桔的妈妈听到丈夫还活着,心里感觉又有了盼头,只听她用微弱的声音对阿桔说:“乖孩子,你爸爸他还活着,我们总算有盼头了······”也许是太激动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阿桔一下扑到妈妈怀里,母女两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得知阿桔爸爸平安,看到桌子上那些食物,阿桔妈妈似乎有了些精神。因为她心中有了希望,她渴望自己能活下来,等待他们全家团聚的那一天。尽管阿桔妈妈渴望生命,尽管她舍不得撇下年幼的女儿,但是她得的是“肺痨”,这种病在当时几乎是不治之症。阿桔妈妈还是没有熬过那年的冬天,撇下自己孤苦伶仃的女儿,独自离去了。
好心的医生夫妇常来帮阿桔妈妈治病,阿桔妈妈去世后,他们收养了阿桔。可怜的阿桔终于又有了家,有了疼爱自己的人。
不久,他们一家三口搬到了城里,养父母在那里开了一个小诊所,明里是以此谋生,暗里他们瞒着阿桔做着许多秘密的事情,家里还经常来一些她从未谋过面的叔叔阿姨。虽然爸爸妈妈从不告诉她,但她知道自己的养父母是善良的人,他们做的事情一定都是好事儿。同时,小阿桔也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很危险。阿桔又懂事又聪明,善良的养父母非常疼爱她,教她读书认字,并传授给她治病救人的医术。在养父母的关爱下,她和他们共同生活了八年,在阿桔的心里早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爸爸妈妈。阿桔很感激养父母的养育之恩,想等自己长大了好好孝敬他们。
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一直盼望见到自己的父亲。虽然没人告诉她,但聪慧的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养父母一样,都是做“大事儿”好人。
一晃阿桔已经十六岁,出落成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勤奋好学的她,跟这养父母从开始学打针、注射点滴。后来,又学着给擅长外科手术的养母做助手,学习外科手术医术。渐渐的她已经可以帮助“爸爸妈妈”在诊所帮人医病了。
最近,爸爸总是出门,有时一走好几天。妈妈也总是心神不宁,而且他们的“家”也搬了好几回。聪明的阿桔,似乎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那天,天没亮“爸爸”就出门了,一连两天也没去诊所。阿桔像往常一样陪着“妈妈”在诊所忙碌了一天。不同的是,诊所关门后,“妈妈”把一些药品整理在一起,分别打了两个大布包袱,她们娘俩带回了他们前几天刚刚新租住的家。
“阿桔!阿桔!快醒醒!我们必须马上要离开这里!孩子快起来!”“妈妈”一般拍打着她一边用急促的声音催促她,把她从睡梦中唤。刚刚醒来的她看到“妈妈”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情。她顾不得想那么多,连忙穿好衣服,拿上“妈妈”收拾好的包袱,和养母手拉着手往城外走。“妈妈,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妈妈”没有说话,只是她把阿桔的手抓的更紧了,阿桔感觉到“爸爸”一定是出事了。她们母女俩急急忙忙地出了城。城外不远处,有一位叔叔车夫模样的赶着马车,等待接应她们,但还是没有见“爸爸”的踪影。
她心急如焚,又一次迫不及待的问自己的养母:“妈妈,爸爸呢?爸爸怎么没有和咱们一起走啊?”一贯坚强的女医生,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把阿桔拉进怀中。她哽咽着对阿桔说:“党内出了叛徒,你爸爸他为了掩护更多的同志能安全的转移,不幸受伤被捕,现在生死不明。”阿桔也哭了,她哭着对养母说:“妈妈,我知道你和爸爸是什么样的人,我全知道!爸爸是好人,他救过那么多人的生命,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爸爸一定他会没事的!”赶马车的叔叔接着说:“孩子,你的养父母和你的爸爸一样,都中国共产党的好儿女,他们为了把日本鬼子彻底赶出中国,为了更多的劳苦大众脱离苦海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方式与敌人坚强地作斗争!共产党人为了自己的信仰,早已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叔叔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让阿桔的心豁然开朗,她坚定地说:“叔叔,我也做共产党的人,我也要为共产党做事儿!”叔叔听了阿桔的话,更加激动地说:“好孩子,为了你的安全组织上没有告诉你。你的爸爸现在已经是八路军‘歌乐山支队’的司令员了,他正带领着战士们转战在重庆一带英勇杀敌,抗击日本侵略者。当年因为你年龄小,党组织就把你托付给了你现在的养父母。其实你早就是一名小战士了,你们以一家三口作掩护,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坚持为党工作。虽然爸爸不能来看你,但你的爸爸时刻在关心着你的成长。现在好了,你长大了,你的养父母把你培养成了一名合格的医生,到了部队,你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军医,咱们的根据地还有好多伤员,等着你和你的妈妈去救治呢!”
为了躲避敌人,他们翻山越岭,到了下午才到八路军的根据地。阿桔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爸爸,父女俩久别重逢,阿桔有一肚子的话要对爸爸说,此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放声大哭。
“爸爸,医生爸爸被鬼子抓去了,他是我的恩人啊!快救救他吧!”爸爸听了女儿的话,这样一位铁铮铮的军人,眼圈也红了。他沉痛地告诉自己的女儿:“那天,医生在通知完要撤离的同志们后,准备带着你们转移。有多年地下工作经验的他,在返回时发现在你们新搬的住处附近有特务,就故意暴露自己引开敌人,返回诊所打电话通知你的养母带着你转移。他不幸受伤被捕,在敌人严刑拷打下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不叛变革命,不向敌人屈服。本身就身负重伤,又经受了一夜的酷刑的折磨,你的医生爸爸,我们共产党坚强的革命战士,不幸牺牲在狱中。”
养父的牺牲,更坚定了阿桔的革命信念,她下决心一定要像自己的父亲和养父母那样,坚决跟着共产党走,做一名坚强的革命战士。她参加了八路军,她和养母一起被分配到了支队的战地医院。以后的日子,她们依然以母女相称,跟随着部队转战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尽己所能、竭尽全力地救治伤员。
她和“妈妈”跟随着部队,经历了抗日战争的胜利,经历了解放战争,打败了蒋介石反动派,终于迎来了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天。
解放后,他父亲所在的部队就驻扎在重庆境内。她以自己出色的医术和积极的表现,当上了解放军重庆医院的院长。她的“妈妈”也被调到了军区的军需处担任要职。现在,这个“妈妈”上的引号可以去掉了。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养母和阿桔的爸爸产生了感情,在阿桔的撮合下,他们俩已经结为了夫妻。阿桔的一家,在党的阳光照耀下,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
清明节,阿桔一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给阿桔的生母和养父扫墓。此时,“抗美援朝”战争已经打响了。阿桔和爸爸奉命要一起奔赴朝鲜战场,阿桔的妈妈也要入朝,担任医药物资供给工作。这个红色的革命家庭,又要投入到“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中,要为新中国的平安祥和,再立新功了······
(未完待续)